2018年10月29日星期一

你是否也有發傳單的經歷?



  轉眼就大一了,陰差陽錯進了一所普普通通的本科學校,派報學校很美,到處都是社團招新,周末時候湖邊的廣場上總有很多校園活動,那些青春靚麗的身影在廣場上跳動,街舞、輪滑、演講、Cosplay等等無不吸引著學生們蜂擁而至。湖邊的長木椅上總有一對對頭靠頭歪著腦袋說悄悄話的情侶,而我眼前所能見到的這些,只因為我是那個穿梭在最擁台北派報擠的人群裡拿著一大把傳單的小女孩派報社

  有時候會和同伴一起,不過更多時候是一個人一個區域,我一個人一次次單薄地走在街頭、拐角處、超市門口,一次次將手伸出去,縮回來抽一張傳單又伸出去,就這樣一直一直重復這樣的動作。在學校裡發傳單還是挺輕松的,因為大部分學生都是尚未被社會同化的,大多還是挺善良的,往往有些女生接過了還會不忘說一聲謝謝,男生也會客氣地接過傳單,也會遇到那些擺擺手示意沒興趣的人。周末沒課,我一般會在街上發傳單,很多是關於一些售樓中心的傳單,領班還說如果拉到一單就給我們100的提成,然而那100塊錢很不好掙,我從來沒有拉到過,畢竟這年頭買房子可是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的事情,哪有人那麼輕易就下決心付定金。所以我也只是老老實實站在路邊發傳單,步行街是市中心人最多的地方,所以在那種地方總能看見我的身影,那些上班族那些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人可不像學生那麼善良親切,一次次伸出手去,一次次被拒絕,甚至還有出口成髒的人,像是驅趕蒼蠅一樣驅趕我們,嘴裡還訕訕地罵著。而更多的是那些無視我的人,他們穿著潮流的衣服漂亮的裙子閃亮的高跟鞋,畫著精致的妝容抹著鮮艷的口紅,仰著脖子就從我身邊滑過,他們處在社會的中上層,哪裡看的見眼下渺小的人,那些都是被淘汰的簡直不值得悲憫的弱者。

  九月份的天氣還是像六月天一樣炎熱,體內水分不斷被蒸發,從我的頭皮、腋下、掌心、背脊一點點滲出來,濕了整件上衣,背上是汗涔涔的一大片印記。即使這樣,路過小店的時候我也沒有舍得進去買一瓶礦泉水,那時心裡沒有多余的想法,只想著掙錢和省錢,有時也會想起老家越來越衰老的父母,眼角就會有些濕潤,而我現在所遭的這些白眼這些訕罵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呢?結束一天的工作往往很晚了,還要從市中心搭公交回學校,我幾乎坐過合肥所有的公交路線。回到學校已經很晚了,累到只想泡個腳就上床睡覺,也不想多一句說話。晚飯也是回學校吃的,因為學校裡的食堂很便宜,打一個素菜的話最低只需要一塊錢,飯是三毛錢,加起來也就一塊三,我發現打土豆絲的時候食堂阿姨給的很多,所以土豆絲就成了我大學裡吃的最多的菜,有時候室友問我怎麼老是吃土豆絲,我也只是淡淡地說因為喜歡。發一天傳單的工資是六十左右,足夠我一個星期的伙食費。

  你問我覺得委屈嗎?當然有過,在遭人白眼的時候,被拖欠工資的時候,沒有趕上公交車的時候,好多這樣的時候我都覺得委屈,可我很少哭出來,我不允許自己哭,這太不爭氣了。貧窮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安於現狀不思進取。其實我也有夢想,可在目前的現狀下我不敢談夢想,在溫飽都尚未解決的情況下談夢想是一件極其奢侈的事情,現在條件還沒成熟,時機也不夠,那些詩和遠方就暫且留在心裡,藏進血肉裡。

  其實很多大學生都有過發傳單的經歷,唯獨悲憫自己哭訴自己有多定點派報委屈實在談不上。只不過我可能比一般人更敏感更注重感受,這些似乎不太光彩的階段和經歷,我鮮少跟別人提起,並不是覺得自卑羞於說出口,而是覺得這些是我人生的財富,是我獨一無二的記憶,是我之所以與眾不同的原因,是根植在我記憶裡與我融為一體的部分,而不是需要反復跟別人提起來證明自己的東西。我很珍視那些貧窮的日子,讓我有更多不一樣的經歷,有更多值得去努力去爭取的力量,而這,注定會讓我在往後的日子裡更加無所畏懼更加不卑不亢。

  感謝歲月,賜予我荊棘,再獎賞我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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